社会科学的可能与实行罗伊巴斯卡的社会科学哲 - 自然科学史研究杂志社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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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科学的可能与实行罗伊巴斯卡的社会科学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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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巴斯卡(Roy Bhaskar)是当代社会科学哲学的重要人物。他开创了批判实在论(Critical Realism)，为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提供了新的方法论和哲学依据。在他的引导下，批判实在论成为跨越多个学科的综合性学派，在社会科学领域产生了重大影响。巴斯卡的理论之所以会吸引不同研究领域的学者，其原因之一在于他重振了自然主义，不仅论证了社会研究与自然科学的一致性，而且协调了原本被认为处于对立状态的科学解释与意义诠释。

国内对巴斯卡社会科学哲学的研究起始于2000年左右。就目前的研究状况而言，首先，学者们大多停留在对其哲学结论的介绍，而没有深入分析巴斯卡观点生成的路径；其次，在论述巴斯卡的自然主义立场时，学者们没有说明其科学哲学与社会科学哲学的区别和联系，从而没有阐明前者之于构建后者的意义。(1)国内对巴斯卡社会科学哲学的研究可参见赵雷、殷杰：《自然主义的复兴：巴斯卡的批判自然主义》，《科学技术哲学研究》2015年第4期；吴芳：《实证主义视角：社会科学中的因果分析——兼论罗伊·巴斯卡的批判实在论思想》，《经济与社会发展》2012年第12期；赵华、胡永翔：《巴斯卡元实在论哲学研析》，《中共山西省委党校学报》2011年第6期；殷杰、安箎：《巴斯卡的批判实在论思想——兼议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之第三条进路》，《哲学研究》2007年第9期等。有鉴于此，本文将系统展示巴斯卡论证自然主义的理路。巴斯卡基于他的社会本体论和方法论捍卫了社会研究的科学性。由于巴斯卡通过比对社会研究和自然科学回答了社会科学何以可能以及如何实行，因此，在具体阐述他的社会科学哲学之前，本文将首先澄清其科学哲学。

一、社会科学的参照：巴斯卡论自然科学

巴斯卡的科学哲学包含了两个层面。首先，他对自然的构成进行了本体论探讨。以本体论为前提，其次，巴斯卡阐述了科学研究的对象、科学实验以及科学解释。

巴斯卡的本体论发端于他对科学何以可能的追问。作为一个实在论者，他认为科学研究的对象独立于研究者的思维，对象成就了科学研究的方法和理论内容。由此，在回答科学何以可能时，学者们需要面对一个困境：一方面，人是知识的产出者；另一方面，人认知的对象独立于产出知识的人。(2),ARealistTheoryofScience,London:Routledge,2008,p.11.为了应对该困境，巴斯卡区分了及物的层面(transitive dimension)和不及物的层面(intransitive dimension)。(3),ARealistTheoryofScience,p.6.前者指向的是人产出知识的过程，人在该过程中受到了社会条件，包括意识形态的制约。后者涉及知识的对象，对象独立于知识的产出以及产出知识的人的思维。由此，按照实在论的立场，要回答科学何以可能就需要探讨不及物层面的构成，而在巴斯卡的理论中，承担这一任务的是其先验实在论。考虑到感官感知(sense-perception)和实验行动是自然科学的必需环节，巴斯卡在构建先验实在论时提出了两个问题：其一，如果要使得感官感知成为可能，那么世界必须是什么样；其二，如果要使得实验行动成为可能，那么世界必须是什么样？(4),ARealistTheoryofScience,pp.21—45.通过先验论证，他表明感官感知的可理解性预设了事件的存在，实验行动的可理解性预设了自然发生机制(generative mechanism)是因果律的基础。

以事件与发生机制为入口，巴斯卡推进到了对自然分层结构(stratification)和生发凸现(emergence)关系的分析。巴斯卡对分层结构的论述大致包括两个层面。一方面，他认为自然界的存在可以被分为三个领域：经验领域(domain of the empirical)，现实领域(domain of the actual)，实在领域(domain of the real)。(5),ARealistTheoryofScience,p.46.事件和发生机制分别坐落于现实领域和实在领域。在巴斯卡看来，发生机制具有一定潜能，其运作意味着潜能的实行，潜能的实行趋向于产出一定事件，事件的产出是潜能的实现。(6)在《一种关于科学的实在论》中，巴斯卡用“潜能”(potentiality)、“能力”(power)、“趋势”(tendency)、“倾向”(liability)来表示发生机制能够在现实领域产出某些事件。然而，他并未澄清这几个概念的内涵。在一些情况下，“趋势”和“能力”是同义词。例如：“趋势必须被看作是能力或倾向，这些倾向可能被实行但没有在任何特殊结果中表现”(,ARealistTheoryofScience,p.3)。由此，趋势是某物所具有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得到了实行但是不一定实现(同上，p.7)。然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巴斯卡认为趋势不同于能力，它是已经实行或者被驱动的能力(同上,p.46)。本文的表述参照了如下观点：“规律不能被分析为能力，而必须被分析为趋势。因为尽管能力是可能实行或可能没有实行的潜能，但趋势是可能实行，或可以说是在发挥作用而没有实现或表现在任何特殊结果中的潜能”(同上,p.40)。根据这段话，能力与趋势都是潜能，但后者是已经实行的潜能，而对规律的探讨预设了潜能的实行，也即发生机制的运作。由此，在遇到“power”时，本文统一翻译成“潜能”。由于发生机制的运作有一定模式，所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某种发生机制在运作，那么它就趋向于产出同种类事件，并由同类事件链表现。因此，经验主义所指认的作为因果律本质的经常性事件链，其基础是发生机制。另一方面，巴斯卡认为自然界中活跃着多种发生机制。这些发生机制坐落于不同层次，其各自的特性表明它们不能被还原为同种机制。由于自然界中存在多种发生机制，某种发生机制的运作会受到其他机制的干扰。(7),ARealistTheoryofScience,p.36.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可以表现该种发生机制运作模式的经常性事件链在自然状态下是缺失的，该发生机制的潜能得到了实行但却没有实现。在这个意义上，自然是开放系统。